先是头发，然后是容颜。

凤明薇不忍心她最后的日子里还要忍受苍老的脸，就给了吃了一颗朱颜丹，维持了她不老的容颜，脸上没有出现皱纹。

但她的身体已经是如八十岁的老翁，油尽灯枯。

“咳咳……”声音苍老沙哑。

“我想带孩子回趟宁家。”

“想葬在故乡南宁城……”此刻她已经不想再跟他争吵，怄气，只希望剩余的时间可以平静度过。

慕容怀呆了好一会，猩红的双眼模糊朦胧，弯腰将她抱起来，“好，我带你回去。”

“不着急，皇后娘娘说可以给我染发，我先染发。”宁无霜轻笑，此刻她心里没有恨意，没有怨言，只想在剩下的时光里开开心心，美美的陪伴孩子走完这个三个月。

两个奶团子还在睡觉。

他们已经没事了，昨晚上高烧不退，身体难受，哭了一夜。

宁无霜实在不忍心孩子再受罪了，就恳求凤明薇给自己解毒。

凤明薇带着她去了屋里给她染发。

慕容怀失魂落魄坐在床边守着孩子，等着他们醒来。

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回忆起来，他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点点滴滴。

唯一让她开心的回忆，怕是只有那次夜晚灯会。

他眼泪从眼角流出，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能好好待她，后悔他怎么就不能放下所有的包袱，放下世人的眼光，放下对她出身的偏见，倾其所有，只任性一次，娶她为妻……

“大叔，你哭什么？”

“我娘呢！”

龙司乐被一滴滚烫的泪珠灼醒，睁开眼眸看到大叔爹爹居然哭了？

“乐乐。”

“爹爹没有哭。”慕容怀赶紧抹了抹把脸上的泪珠，露出温柔笑容将她抱起来。

抹了抹她额头，已经不烫了，她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我娘亲呢！”宁沅辰也醒来追问。

“娘亲在这里。”

凤明薇带着宁无霜出来。

她的满头白发已经被染黑。

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苍白的脸色被胭脂掩盖，笑容嫣然，一如初见时的娇媚动人。

仿佛她从来没有中毒，不会死去……

“霜儿。”慕容怀抱着孩子起来走到她面前，心里在期待，期待他刚才看到她白发的模样都是假的。

她不会死，不会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