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心中颇恼火。
这还是在外的场合里头一次把她撇下,围着邓氏说话。
“师承?咳咳,我们三丫头没有请名师,就是跟着家中姐妹一道上学罢了。不过她母亲对她很上心,那些珍贵字帖书画买了不少供她临摹。”
众人一听暗暗翻了白眼。
要是临摹字帖就能有这般造化,那才是稀奇了。
见众人显然不信,邓老夫人笑眯眯道:“想来是三丫头在书画上天赋异禀吧。”
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
众人:“……”还有这么自夸的?
不知何时溜进厅里的杜飞雪实在忍不住了,脆生生道:“老夫人,三妹妹的字我是见过的,好像比之我皎表姐还差了一些呢。”
黎皎忙拉了拉她。
杜飞雪是固昌伯府唯一的女孩儿,娇蛮的性子在这个圈子中也是有名的。
不过勋贵之女和书香门第的女孩不同,脾气骄纵者并不罕见,是以这些夫人们皆不以为意,就连杜飞雪的母亲朱氏亦只是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并没出口斥责。
比起小女孩的失礼,她们更好奇的是黎三姑娘的字。
一听外人怀疑孙女水平邓老夫人登时不高兴了,不过对方是个小姑娘,不好针锋相对,老太太微微一笑,道:“杜姑娘没听说过‘藏拙’吗?我们三丫头年纪还小,不愿抢了姐姐们的风头。”
这个“姐姐们”可就不单指黎府的姑娘们了。
在场夫人们听了,齐齐抽动嘴角。
太可气了,太嚣张了,太不把她们这些严格教导女儿琴棋书画的人当盘菜了!黎三姑娘的字要是不能让她们心服口服,今天她们就住在大福寺不走了!
被挤到角落里去的知客僧一脸无辜,心底哀嚎:可不能住下啊,这里是和尚庙,住持会把他的腿打断的!
夫人们频频向固昌伯夫人朱氏使眼色。
这一刻,朱氏心情颇为微妙。
她还从没因为女儿被外人这么重视过,而原因竟然是希望她这个当娘的暗示女儿往前冲。
朱氏斗争了那么一小下,很快妥协了。
罢了,谁让她也挠心挠肺想看看黎三姑娘的字呢。
“飞雪,不要胡闹。你以前见过并不代表黎三姑娘如今的水平,怎么能因此怀疑人呢?还不向老夫人道歉!”
一听母亲这么说,杜飞雪登时不服气了,不过她还记得在夫人们面前不能表现得太娇蛮,冲邓老夫人一礼道:“是飞雪心急了,请老夫人原谅则个。不过飞雪也是好奇黎三妹妹的字——”
她顿了顿,一拍手:“老夫人,不如这样,您让黎三妹妹写一幅字啊,也让我们都开开眼界,瞧一瞧能被无梅师太看中的字究竟有多好。”
一直默不作声的乔昭瞥了朱氏一眼。
这位夫人,想来就是朱大哥的姑母了吧?
她目光微移,落到另一位夫人身边的女孩身上。
那姑娘肌肤如雪,从内到外透出一股子宁静来。
先前从长廊上走过时,她听杜飞雪喊她“朱颜”,便一下子从记忆里挖掘出一些信息。
这便是朱大哥的嫡亲妹妹了。
朱颜似乎察觉到乔昭的目光,忽地抬眸,冲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