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安排?这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你并不满意?”
华子建一笑说:“不管分管什么,都不轻松啊,对我来说,新屏市我是一无所知,所有的工作都只能慢慢的探索,也只有多向你老领导请教,才能勉力不出差错吧。”
“哈哈,子建同志你太谦虚了。”
“我一点都没有做作和客气,像冀书记这样对新屏市了解,理解,工作起来游刃有余的领导,在新屏市难有第二人了。”
华子建已经在刚才给冀良青展示了自己的傲骨,现在当然要再低调的给他一个高帽子带带了,一味的强硬会树立对手,一味的软弱会让人轻贱,而不软不硬,刚柔并济,才是最高境界。(我这说的是为人之道,不是说你们身下的大虫,大虫是越硬越好,击在石板上彭彭作响者,是为上品也。)
冀良青摇着头说:“子建同志啊,说到新屏市,我也有很多遗憾,这些年我们的发展很不尽人意,当然了,我们的地理环境,还有过去的负担过重占一部分原因,但不可否认的说,我们自己的努力也还不够啊,你这次来,对你是一件坏事,对新屏市可就是一件好事了,你不知道啊,在你没来的时候,大家都在传议着你,都希望你来了之后给新屏市带来一点新气象,新希望啊。”
华子建没有想到冀书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和刚才自己一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听的出来,他不是在敷衍自己,应该说是有感而发的,这应该理解为一件好事情,一个主管的领导看到了自己市里的不足,想要发奋图强,这当然是万民之幸。
照此推断,昨天王稼祥主任说的冀书记的一些特点也未必是完全准确的。
华子建低头想着心思,冀书记眯起眼再一次认真的大量了一下华子建,心中也在猜摸着自己这句话在华子建心中留下的份量。
在华子建抬头的时候,冀书记已经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说:“子建同志,你有没有决心在你分管的工作层面上做出一些大的成绩来。”
华子建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书记,我现在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但我会尽快的熟悉自己分管的工作,努力不让书记失望。”
“哈哈,子建,这话不对啊,不是不让我失望,是不能让人民群众失望。”
“是是,看来在认识上我还是太过狭义了,谢谢书记的教诲。”
摇摇头,冀良青说:“为什么在你每次谦虚的时候,我都感到会有一种压力。”
华子建惊愕的看着冀良青,却见冀良青脸上流露出了一种莫测高深,难以判断的笑意出来。
一路走来,华子建都在思考着这个冀良青,这是一个绝对很有深度的人,他的敏锐和沉稳让华子建不敢小视,而他性格上的极大变化和难以琢磨,也让华子建如在雾中,这样一个人最好不要把他作为对手,也难怪的,他能不依不靠,在新屏市稳坐钓鱼台,当了这些年的市委书记。
在回到了政府办公楼的时候,华子建遇到了凤梦涵,她正拿着一堆材料往楼上走来,在办公室,凤梦涵打扮的酒相对朴素了一点,没有昨天晚上那样的诱~惑,不过就是这简单的套装,穿在她的身上也依旧可以勾起所有男人的渴~望和向往。
高耸的胸是什么衣服都无法遮掩的,丰满的臀,柔软的腰,再加上无与伦比的绝美的长相,这所有的一些完全都汇聚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那就完全体现出了凤梦涵作为政府第一美女的重量。
华子建笑着说:“挺忙啊。”
他不过是招呼一下。
凤梦涵笑着说:“刚好,还有一个文件邀请你签字呢。”
“奥,那到办公室坐坐吧?”
说着话,他们也就到了华子建的办公室,凤梦涵拿出了一份文件来,说:“这是对一个企业的意见报告,你看看,你签了字我在送到庄副市长那里签。”
华子建拿上了文件,但文件有好几张,华子建自然不能随便的就签字,他是主管工业的领导,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字签了,万一将来出问题,他就要第一个挨板子。
凤梦涵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她不敢打扰,自己坐在了沙发上,等华子建看文件,秘书问了一句:“凤主任喝点茶水还是.......”
“不用,不用,你不要管我,忙你的吧。”凤梦涵连连摆手。
秘书也就是问一下,一般情况,除了级别很高的领导,像在一个楼办公的同僚们来这里办事情,是不需要倒水的,他们每个人在自己办公室早就喝足了。
华子建却一面看着文件,一面说:“小赵啊,你给凤主任把我柜子里那个土蜂蜜兑一点,上次路过一个县,他们书记送的,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让她给我辨别一下。”
这是上次他和省委组织部的李副部长来上任的时候,在那个吃娃娃鱼的县上走的时候,人家特意送给他们的一些土特产,质量是没得说,华子建也是突然的记起了凤梦涵不是这两天那个大姨夫的媳妇来了吗,刚才看凤梦涵有点疲惫的样子,所以就准备让她歇歇,喝点蜜糖水,补充一下血液。
秘书小赵连忙的答应,忙了起来。
凤梦涵是知道理解华子建的用意的,也深深的看了华子建一眼,没有在拒绝,但心中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感受到的幸福,这些年了,自己每个月都来这么几天,谁关心过自己,那些同事们,领导们,见面热情的了不得,但有事情了,指使自己干活的时候,谁怜香惜玉过,都想把自己当牛一样的使唤,生怕自己做少了,他们做多了。
不说凤梦涵心中的感慨唏嘘,却说华子建很认真的看完了报告,这是对一家机床厂厂长的处理报告,报告是工业局拟的,这个厂长在过去的三年里,不顾厂里的亏损,不顾工人的工资发不下来,连续多次的以考察之名,到国外带着家人旅游,影响很坏,工业局建议撤销厂长的职务,并请纪检委给予审查。
华子建看完之后,很犹豫了一会,才问凤梦涵:“凤主任,这个报告你看过吗?”
凤梦涵放下手中的水杯,说:“我大概看了一下。”
“你认为报告的真实性怎么样?”
“真的,我们都知道。”凤梦涵简介,干脆的给出了回答。
“这样啊。”华子建的眼中就有了一抹冷意,他绝对相信凤梦涵不会骗他的,这不是他和凤梦涵交情多深,感情多久的问题,他看到了凤梦涵坦诚的眼神。
华子建就拿起了笔,刚要写,凤梦涵又说话了:“不过华市长,这个厂长既然已经这么长时间都是如此了,为什么就要等到你来才签这个字呢?”
华子建停住了手中的笔,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凤梦涵一眼,显然的,这个报告是有一定的问题的,或许报告本身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华子建虚起了眼睛,又想了一下,才说:“那么凤主任,你感觉这个报告的意图是什么?”
这样的问话已经远远超出华子建和凤梦涵作为初识的上下级的关系,倒像是两个相交多年的知己在谈论着一个重大的问题。
奇怪的是,凤梦涵也没有一个下级装聋作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她还是连想都没想说:“借刀杀人。”
“借刀?借我?”
“是的,这个厂长倚仗着和冀书记关系不错,一直目中无人,政府很多人都早就想收拾他了,但都是顾忌着冀书记的关系一直没人伸头,你来了,这个报告就来了。”
华子建已经大概的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了,应该是大家知道自己对新屏市复杂的人际关系还不甚了了,所以在自己稀里糊涂的时候,将一把带血的钢刀塞到了自己的手上,让自己帮着他们除去这眼中钉,肉中刺。
嗯,仅仅是这样吗?应该不完全是?
这个报告还有另外的一些深意,他们要用自己试探一下冀良青的底线,对这个厂长来说,他们是借自己的手来杀人,但换个角度,是不是他们也想借冀良青的手来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