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回亲吻着她的被一丝风雪浸染的发丝,语气温和,却蕴涵无限怅惘,他恨自己没有在二十年前迈出那一步,勇敢地拥她入怀,正是因为他的退却,才造成了她今日所承受的伤害!
“我只是祁筱。”
女子眉目如画,云鬓花颜,明明是一张倾城动容的脸,却生出了高贵飞扬的气质来,只听她继续道:“我的余生,只想为你而活。”
动人魂魄的话,春风化雨般滋润着他的心,他的眉毛一动,圈着她,紧紧的,像是要把她镶嵌在他的怀里,许诺道:“相信我,不会让你背负骂名和我在一起,我会娶你,会给你一场盛世婚礼,让所有人忘记你曾是他的皇后!”
“从此,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妻子!”
男人的话掷地有声,祁筱浅浅一笑,她知道,他言出必行,向来说到做到,遂点了点头,“嗯。”
就这样,齐皇昭告天下细数朗回和祁筱不顾礼义廉耻私通一事的第六日,回雪大将军府与祁王府买下了四国所有报纸的头版,发布声明,澄清此事,同时将齐皇当年谋权篡位强娶众多世家贵女“联姻”以巩固帝位之事披露,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盘踞在九州大陆腹地的那个国度。
“简直是一派胡言!”
弈州城中的齐皇拿着从各地搜集来的报纸,上面的内容如出一辙,气急攻心,将积郁在胸腔的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染红报纸,这一幕令屋里的众人触目惊心,纷纷跪下,异口同声,“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随行的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几名太监将齐皇扶到了床上,好接受太医的诊治。
“太师、侯爷,皇上这是怒急攻心啊!”
姜太医跪在床边,满脸忧色,禀告齐皇的病情,杜太师和定国侯一听,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两人商讨了一会儿,便对姜太医道:“那太医可有良策?”
“怒急攻心,不同于一般的病,得好好养,切忌动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姜太医此话并非危言耸听,喜怒哀乐是人再正常不过的情绪变化,但是气得吐血……这就不能不引起重视了!
至少可以看出,如今齐皇的心肺受损,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
齐皇龙体有恙,杜太师和定国侯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意外,两人走出卧室,想到齐皇的病情非同小可,决定修书一封,密送齐都,以防情况有变。
齐都城中,当负责监国的元启收到从弈州送来的密函时,他只扫了一眼,便将密函放在炭火里烧成灰烬,诚然,齐皇身体抱恙这件事他不想走漏任何风声,更不想让舒太妃、安国侯等人知道。
依照他的计划,元修现在已经在前往桑州的路上,倘若中途出个什么意外,那么不管是安国侯还是华家,谁都赖不到他头上!
唯一让他如鲠在喉的是,元翰从天牢里失踪,至今没有找到人……
这对他而言是很大的变数,一旦齐皇有个什么不测,元翰将会是最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此人不除,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匆匆而来,“参见太子。”
“快起来。”
元启见到秦腾,立刻屏退一屋子的侍卫和侍女,关上了房门,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将他的轮廓描绘得有些模糊,只见他神色急切,开口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启禀太子,属下幸不辱命,五殿下身负重伤,坠下万丈深崖,就算侥幸没有粉身碎骨捡回一条命,也构不成太子的威胁了!”
元启听到这一消息,掀唇一笑,这还真算是个好消息呢!
元修啊元修,就算出身再好,再得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一次,你不死也残,试问满朝文武会拥护一个废人当皇帝吗?就算是安国侯也没有理由出头!
“此事不得声张。”
元启郑重地吩咐下去,担心的就是华家得到消息,会有所动作,坏了他的大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华家乃百年望族,门路并不比别的世家差多少,当噩耗传来时,正在桃花坞中陪父亲下棋的华贵妃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昏了过去……
华老家主活到现在,膝下的儿女就只剩下了华贵妃,其余的都在二十多年前的腥风血雨中死去了,灵泉寺高僧曾为他算过一卦,批命曰:四十岁后,命中无子。
他曾忧心忡忡过,因为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倘若他的女儿华姿跟祁筱一样能文能武,他也不必如此操心……可惜,造化弄人啊……
修儿坠崖,生死不明,难道说天要亡我?
年逾六旬的老人身在粉色桃林之中,却感受不到世外桃源里的满园春色,他的头发似是一夜之间被霜雪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