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您醒了?”侍女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床边,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残局。
叶薰浅淡淡地点点头,手里还揪着张照片,见侍女的眸光有那么一瞬落在自己的照片上,她连忙将照片收了起来,心里埋怨着祁玥。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只是一张照片也能勾引女人!
“大夫说您一醒来,就将这山药粥先喝下垫垫肚子。”
不说还好,一说她肚子还真饿了,如今的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怀着两个,再也不敢任性不吃饭,生怕小宝宝营养不良,穿好衣裳后,便来到桌子旁,慢悠悠地把山药粥给喝了。
味道非常鲜美,想必是用文火慢炖了整整一天,口感美味至极。
吃完饭,叶薰浅又沐浴梳洗了一番,方才来到书桌前,整理在暗室里为墨晶导炮所绘的草图,此时左手执尺,右手握炭笔,在铺满半张桌子的宣纸上严格依照比例绘制起结构设计图。
橘黄色的烛光洒满整个屋子,落在她美丽的容颜上,平添几分柔和,工作时的她一直都是那样的严谨,一如此刻。
她的动作很快,写写画画,标注尺寸,屋子里落针可闻,只有那炭笔与宣纸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在高低起伏。
外观三视图、剖面图、内部结构图……在她笔下渐渐成形,复杂的线条工整严谨,就如她本人一样。
图纸上所绘的任何一个部件都用序号标注,并在图例中写明部件的名称,整张图下来,竟然毫无遗漏,足见其记忆力之强,无与伦比。
等画好后,叶薰浅把图纸收了起来,装进一个超大号的信封里,并以火漆封上,藏了起来,而后徐徐走到窗前,遥寄相思于明月,喃喃自语:“祁玥,你还好吗?”
东篱山的夜晚静谧无比,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荒凉,因为这里并不缺人!
祁玥收到叶薰浅的书信后,便将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有龙渊假扮他坐镇军中,又有炼狱王城四将亲自统帅军队,就算与舒明澈开战,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尽管对方的兵力远胜于他们!
如果他的军队在他坐镇的情况下就不堪一击,那么他何必花银子养那么多将领?
在离开的途中,他收到第二座墨晶导炮在桑州出现的消息,本想径直赶过去,直接抢过来,谁知在路上得到叶薰浅生病暂住东篱山静养的消息,某人一下子坐不住了,他的薰浅很少生病,可是现在她生病了,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影沉。”
祁玥坐在马车里,修长的手指挑开帘子,唤了一声正在驱车的影沉。
“君上。”影沉收起手里的缰绳,马车徐徐听在路边,他回首瞅着祁玥,虽然没有下文,但是他却读懂了某王君眼底的那份挣扎与纠结,于是开口道:“君上可是担心王妃?”
“嗯……”祁玥难得没有傲娇地否认,他就是在担心她,怕别人照顾不好她,苦了她还有他的宝贝闺女儿!
想到这,祁玥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陪着她一起去葛齐山的事情,如果他在的话,定然会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让她有任何生病的机会。
“关于薰浅的病情,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虽然信上说是不小心染了风寒,但是属于男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还没有。”影沉十分耐心地回答,天知道他都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只因祁玥每间隔一两刻钟就问一次,可是消息却始终没有传来。
每回答一次,祁玥的脸色就失望一分,再这样下去,他非得疯掉不可!
“去东篱山!”
祁玥抿了抿唇,稍加思考片刻,便发出这样一道指令,让影沉大为惊愕,君上此行不是为了墨晶导炮么?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前往东篱山,万一墨晶导炮被运送至舒公子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影沉的心中,祁玥一直都是个理性而睿智的人,像今天这样的他着实是不常见!
“怎么了?耳朵聋了?”
影沉久久不曾回应,也没有立即驱车前行,惹来祁玥浓浓的不快,连带着语气也没那么平静了,影沉眉头紧紧皱起,眼看着祁玥就要发火,小心翼翼道:“可是君上……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第二座墨晶导炮……”
“我知道!”祁玥看了一眼头顶略显灰蒙的天空,墨眸里盛满着未名的情绪,让影沉根本无法得知他心里在想什么,须臾,只见祁玥眸光放远,若有所思,笃定般的话从他唇畔轻飘飘地逸出,宛如清风一般,“这两日桑州及君澜城一带会有百年罕见的暴风雨,齐皇企图运往西南战场彭城的墨晶导炮怕是不能如期抵达了,所以你尽管放心!”
祁玥语气云淡风轻,但是他的话却给影沉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东篱山在大齐境内西边,而祁玥是从西南的彭城赶过来的,所以路程倒也算不得非常远。
他经过了严密的计算,确定自己去一趟东篱山再折回收拾那群运送墨晶导炮的人并不迟,便果断决定先和心爱之人见上一面,以慰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