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嫁入大齐皇室的那一天起,她便下定决心,将他放在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那些属于彼此的回忆,她也会一一珍藏,在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回味,让自己寂寥的日子好过一些。
“朗回,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只因……此时此刻的她对他的所作所为无可奈何……
“你嫁给我,我就成熟了。”
皇后:“……”
“男人三十而立,我都四十一岁了……”
男人说到年龄问题,心里闷闷的,不过想到齐皇那个老男人臃肿的体态,他对自己便满意了许多。
皇后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低着头自言自语小声嘀咕,“跟我有什么关系?”
“筱筱,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朗回一边说一边褪去自己的鞋袜,那自来熟的样子更是让皇后满头黑线,要知道这里不是筱园、不是祁王府,而是长宁宫!
齐皇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他就打算这样占着她的床,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要睡,你给我睡到行宫里去,要是不满意到祁王府随便挑间屋子睡也可以!”
皇后再怎么视规矩于无物,也不可能面对他如斯行径无动于衷,这是她最后的妥协!
“这么说睡你的闺房也可以?”
朗回抓住皇后话里的漏洞,悠悠一问,心情似乎很不错,他既然敢睡到她的床上,就已经做好了不被人发现的准备!
他想要她和他在一起是没错,但是还不至于不管不顾,将她陷于危险与不堪的境地。
“别闹了……”
皇后前些日子染的风寒才好不久,体质还比较弱,面对他的死缠烂打,有些头疼,她中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蹙,朗回没有错过她这般细微的表情,顾不上许多,立刻站起来到她身畔,扶着她坐到床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些乏了。”皇后摇了摇头,本来就有心事,今天回宫后还和齐皇“较量”过一番,她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你先躺下歇息。”朗回扶着她坐下,给她脱去绣鞋,她从今天清晨开始就一直穿着这身衣裳,饶是回到宫中也没来及换,他倒是觉得十分顺眼,至少比那一身彰显身份的金丝凤袍顺眼多了。
“那你……”皇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在长宁宫,她自认自己无法以平常心对待,更何况这个男人曾经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放心睡吧,我会守着你,不给你添麻烦。”
诚然,他是懂她的,忧她之所忧。
皇后听罢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个有分寸的人,从来不给她带来困扰,即使是二十多年前,她放弃了他,他也遵守着对她的诺言,没有阻止,只有守候。
即使很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她心底,一直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她信任他,不需要条件。
朗回给她盖上丝被,坐在床边,看着她慢慢阖上双眼,他嘴角勾了勾,左手摊开,那纹路分明的掌心上赫然躺着一枚白玉棋子,乍一看不觉得跟普通的玉棋子有何差别,但是朗回知道,它是不同的。
月族传承上万年,各类秘术层出不穷,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隐术与命珠刻画之术。
命珠刻画,是以上古秘术在珠子内刻画特殊的阵法纹路,并封印主人一滴鲜血,以达到主人死命珠碎、主人近命珠亮的效果。
而这颗玉棋子里,是用隐术刻画的另一种阵法,只要他将自己的本源功力注入玉棋子,便可开启阵法,达到隐去身形的目的,但是,隐身的时间,与他本身的功力及刻画这枚玉棋子的人实力有关。
普天之下,能达到以隐术刻画阵法封印于棋子这种境界的月族之人,非秋奕彤莫属。
即使是叶薰浅这样接近于大圆满境界的人,也是做不到的,只因她对隐术的造诣,比秋奕彤要低很多,仅限于自己使用而已。
叶贤和秋奕彤虽然不常在叶薰浅身边,但是他们却时刻关心着自己的女儿,在这两个人眼中,守护有时并不需要常伴身侧,只要他们的女儿开心幸福,他们乐意远远地守望着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诚然,朗回访齐之前,见过秋奕彤一面,否则也不会拿到这样的东西!
夜色如墨,皇后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他在身边的缘故。
翌日清晨,她醒来时,朗回已然不见踪影,她眼角的余光掠过床头,发现枕头边上放置着一张信笺,信笺上的字龙飞凤舞,是她所熟悉的笔迹。
她缓缓起身,取过信笺,仔细看了一遍,大致知晓他去了哪里,而后轻轻地将信笺揉成一团,握在手中,不过瞬息,那信笺已然化为粉末簌簌而落。
不是不想留住他的字迹,而是她不想授人以柄,最好的办法便是毁尸灭迹,以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身为皇后的她焉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