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宫替他们翻案,那么丢脸的人将会是……”
皇后话只说到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原因是她在抬眸远望的一瞬里,见到了正漫步往长宁宫方向走来的年轻男子。
李嬷嬷早已习惯了自家主子说话的风格,自是知晓皇后后面想说什么。
“小祁,怎么有空进宫?”
皇后话锋一转,微笑着迎了上去,目视祁玥,关心地问道:“浅浅如今有了身孕,你不是应该多陪陪她吗?”
“她在午睡,我让蔻月守着她,然后便进宫了。”
提到叶薰浅的那一瞬,祁玥眉眼间出现了一抹柔和,皇后没有错过他昙花一现的温柔表情,戏谑道:“前几日听夏鸢说起,本宫还不信,原来还真是形影不离。”
“姑姑,我不想再错过一次。”
祁玥对皇后一向敬重,从小到大便是如此,比起他从未见过的父母,皇后对他的意义要重过许多。
祁王府的人心思玲珑剔透,皇后如此,祁玥亦如此。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祁玥跟在皇后身边,揽着她一边胳膊,扶着她走进长宁宫,边走还边关心道:“姑姑,这日头正烈,你怎么出来也不撑把伞,这万一要是中暑了,后宫里还不知有多少人幸灾乐祸!”
“她们幸灾乐祸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皇后扭头,朝祁玥投去一记疼爱的目光,这是她一手养大的侄子,如今已经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了,小祁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钻进她怀里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但是,尽管如此,他对她依旧十分孝顺。
这是最让她感到欣慰的地方,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却不后悔……
“嬷嬷,让她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事和小祁单独谈谈。”
“是,娘娘。”
李嬷嬷打了个手势,整个屋子里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地离开,最后一个踏出殿门的宫女不忘将房门带上。
“小祁。”
皇后轻声一唤,祁玥应了一声,和皇后相继落座,还未开口,只听皇后叹了一口气道:“他,终究是出手了。”
“早就想出手了,难道不是吗?”
祁玥倒是不觉得有多意外,大齐皇室想除去祁王府的心思从未改变过,如果当年姑姑没有进宫,恐怕二十多年前祁王府便已分崩离析,不复今日……
他的姑姑,为了家族,牺牲了太多,包括一个女人最想要的幸福……
“是啊……”
皇后何尝不知,她捧起右手边的一杯茶,抿了一口,美丽的眸子里似是被丝丝疲倦浸染,祁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过了一会儿,才徐徐问道:“姑姑想怎么做?”
在亲近的人面前,祁玥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淡定的语气接踵而至,“救,还是不救?”
“怎么救?”
倘若那人想要他们的命,她纵是有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又有何用?
有这一次的栽赃陷害,就会有下一次!
“青州、湖州、燕州太守皆受过父王的恩惠,效忠祁王府,齐皇又怎会容得下他们?龙椅上的那一位,怕是要借此将祁王府拖下水,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安插个什么罪名,让祁王府永世不能翻身!”
“我虽不在乎什么名声颜面,但是父王及祁王府的列祖列宗会在乎。”
在一定程度上,祁玥和叶薰浅是同一种人,他们不为声名所累,但是同样爱惜名声,正所谓凤凰惜羽,便是如此。
“可有办法?”
无论如何,皇后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含冤丧命,当务之急,是想出个万全的法子。
“办法自然是有,只是需要时间,如今几位太守已被押解进京,倘若在三司会审时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清白,那么必死无疑。”
祁玥面上没什么情绪,淡定得像是一颗千年不化的石头,他顿了顿,瞧见皇后深思的面庞,遂继续道:“不过,最近怜香楼那位不是病得厉害嘛,偌大的后宫,谁都不曾染上如此怪病,偏偏她染上了,说不定那怜香楼所处的方位有邪祟……姑姑倒是可以跟齐皇提议下,请高僧入宫做法驱邪,以便香妃娘娘早日康复。”
皇后神色稍动,脸上漾开一丝涟漪般轻浅的笑意,随即道:“若是高僧做法,声称一月之内,齐都不宜有血光,那么……几位太守的命自然暂时保住。”
祁玥浅笑着颔首道:“不错。”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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