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云裳大笑,“我却也不曾能逼迫你们的仲少君,与我签订什么出卖安城利益的条款。”
这一点,洪缣在君父洪逸的面前,做了确认。
云裳发现“兼思”的真实身份之后,好房子好吃喝好衣服把他供养起来,以礼相待。洪缣心里发毛,主动跟云裳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指望打着我的旗号向安城要什么利益。我逃出来,就是不想跟人争!到今天更不可能回去争!
“明白明白。放心放心。”云裳笑眯眯。
眯着眼睛笑起来的云裳,一点都不像长辈尊上,倒像一条坏透了的鱼。
洪缣不期然的觉得,她跟李一鱼真是绝配。
没人知道云裳反正没君夫、李一鱼也没娶妻,两个为什么不结婚。有人说李一鱼配不上云裳、有人说李一鱼对云裳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心思。真相如何?天晓得!
总之安城一乱,李一鱼就陪着云裳来见洪缣,两人都对洪缣说:你小子回去的时机总算到了!天公疼憨人,啧啧!
“不是你们干的吧?”洪缣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若这两人一手炮制了洪综的罪行、引发安城动乱,就是好让洪缣回去,洪缣誓死不从!
两人都是一副震惊极了的模样:“仲少君居然真的会这么想我们?”
然后他们就拿出各种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要证明一个人有罪,可以找出很多线索。哪怕所谓“完美犯罪”都可以留下狐狸尾巴。但要证明一个人无辜,却很困难。
云裳拿出了最有力的证据,为自己辩护。
她在洪缣面前,直接对天发誓:若我,以及我属下李一鱼做了任何事,来促成安城伯少君洪综失去嗣君位,让我觉城从此失去上天眷顾,而我云裳的灵魂将先于所有臣民堕入地狱!
上过祭天台的君主,绝不会对老天发假誓,更不会拿城池的福祉命运来开玩笑。洪缣慌忙在云裳面前跪倒:“君上恕我!”
既然云裳是清白的,他却把云裳逼到拿觉城来对天发誓的地步,他当然负疚。
云裳笑眯眯的扶起他:“少君既然过意不去,就拿点别的东西来给觉城作补偿吧。”
觉城如今确实很需要发一笔横财。
因为风华绝代的女君裳,亲手把这座城池的财政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因为狐君放到觉城的工匠来福,画出了一种超级大船的图纸。
这大船的动力是现有最高级船的十倍,吨位则是五十八倍。它有多种动力源,逆风时仍可前进,顺风时简直其势如飞,也可以凭借大体积与良好的性能,最大限度抵抗风浪。
一句话,有了它,跨大洋航行成为可能!
——按照图上设计的理论来说的话。
云裳拍板,按图设来做!
做这样一支船队,可以把觉城财政搞到崩溃。然而如果一直不做,大洋航行何年何月可以实现?
如果航队成功,十二城与大洋东边的神秘富饶大国土建立紧密联系,商品可以更通畅的互相交易,那利润岂止百倍!觉城作为深入海洋的前沿码头,将取代适城,一举成为最富饶的城池!
洪缣立刻警惕道:“我不能代替安城答应你投资。哪怕我有这个权限都不行。安城负担不起失败!”
如果这样一支船队消失在茫茫大洋里,再也回不来……以前不是没有过的!
一队飘浮在碧涛上的小型县邑,连同上面搭载的人、货,全都损失了。
洪缣是君子、不是冒险家。他不能答应这样的赌注。
“瞧,”云裳向李一鱼抱怨,“要投资的话,我们该投资他的哥哥的!他哥哥、以及安右夫人,想必比他有冒险精神多了!”
洪缣脸色黑下来。他并不习惯开这种玩笑。
“好啦!”云裳挥手,“少君可以放心了?我们不是投资者。正好想收留你,就收留了你,觉得你总有一天会有某种用处。正好你哥哥自作自受,我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你回去。你回去之后,稳固安、觉两城间的友谊纽带,也就是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投资。”说到这里,做个鬼脸,明显在嘲笑洪缣的小气。
洪缣忍了。比起安城的财库安全来,他个人受点嘲笑算什么?
云裳提出了她的条件:
这条件真的很简单。只要安城以官方名义,委托给觉城新商舰队一批货,让舰队运到南边。
以前,安城往南运货,还是走陆路的多,哪怕走水路,也是走路上的江河,不去东边入海。
因为海上风浪大、危险大,遇到风向不合适、浪头太危险什么的,还要停下来,耽误的时间,不如内陆走。
云裳借助来福的图纸,虽没有现在就造出远洋船下海,但至少造出了较有进步的新船,打算拿它们先做近岸运输试试。
这船队若能成功,海边的运输都由觉城一枝独秀包揽。船队的安全性与速度若能打败陆速,那么比较接近海岸的城池,彼此之间远途运输,就都会选择海运。觉城在此可以赚上一笔,补贴远洋舰队造价窟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