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嗔看了他一眼。跺脚唤道。
李英杰是过来人,一看孙女这副表情,心中涌上笑意。他是过来人。岂能看不出这里头的意思。
小西过了年就十五了,按理也该相看起来。虽说她与林北有婚约在身,却是其父无奈之举。倘若能与相府结亲……
李英杰脑海中闪过光芒,看来等他禁足期满后。定要好好入宫与太后商议商议此事。
李英杰一想到孙女的婚事,便有些坐不住。心道自己暗藏的那些个宝贝,也是时候拿理一理了,到时候必要让孩子十里红妆,羡煞所有人。
他笑眯眯的看了林西两眼。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话后,又踱了个方步离去。
林西如此聪慧之人,怎会忽略祖父眼中的深意。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里,苦恼的支了个下巴。
……
“什么。你说高府大少爷对姑娘有意思?”钱氏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眼睛闪过不可思议。
顾二家的低声道:“千真万确。花厅端茶递水的小丫鬟亲耳听到的。那大少爷还说……”
“说什么?”
“说愿意为了林姑娘不纳妾!”
钱氏心中涌上酸涩。
这个林西也真真好命,居然入了高大少爷的眼睛,还居然愿意为她不纳妾,早知如此……
钱氏陡然惊声道:“交待下去,此事千万别让大小姐知道。”
顾二家的忙道:“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
林西晕晕乎乎走出花厅,晕晕乎乎的被灌了苦药,坐在贵妃榻上发呆。
高子瞻低沉的话语尤在耳边,林西猛的摇了摇头,似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夏风一边打络子,一边打量姑娘的脸色。秋雨掀了帘子进来,朝夏风递了个眼色。
“来人,备车!”林西忽然出声道。
夏风忙放下手中的针线道:“姑娘要去哪里?”
林西直直起身道:“我要去静王府找林北!”
……
魏国别院里,除了庭前几颗松树,庭后一池水潭,冬日并无半分景致可言。
文睿浩在水潭边的暖阁里,支了一桌酒席,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柳柏梅举步而来,两个女婢颇有眼色的离去。
文睿浩拢了拢衣裳,直起身倒了杯薄酒,递到他跟前。
“谭婆子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柳柏梅一饮而尽,把空了的酒杯一扔,道:“一切安排妥当。此人深知当年的内幕,到时候必是一把利箭。”
“怎么就从高府出来了?”
“据我所知,是得了宫里的消息,具体的,她口风紧的很,绝口不提!”
“谭婆子对那女人倒是忠心耿耿啊!”
柳柏梅点头道:“据说当年重华宫的那位曾救过谭婆子的命。”
文睿浩抚掌叹道:“好好好,你救了谭婆子一命,她为你所用。重华宫的也救了谭婆子一命,谭婆子为她所用。梅梅,下面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让重华宫的为你所用了。”
柳柏梅朝他举了举杯,以示回答。
一杯烈酒下肚,文睿浩扔了酒盅冷笑道:“梅梅,墨香小铺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谁把你的身份泄了出去,害得咱们现在如此被动?”
柳柏梅望向暖阁外轻轻一笑,笑中有些不明的清淡,却又似乎带着点疑惑的意味。
“浩子,我动用了咱们在京城所有的暗桩,竟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噢?”文睿浩挑眉。
柳柏梅点点头。
“哟!”文睿浩不怒反笑。
“看来这莘国京城的水,比咱们想象的要更浑一点啊,有意思,真有意思。本王就喜欢这么有意思的事。”
柳柏梅正要说话,侍从推门而入,很快的上了几样精致的菜肴,退了下去。
柳柏梅这才道:“浩子,京城的水,不仅浑而且深,咱们初来乍道,需处处小心。”
文睿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言之有理,所以本王写了一封信,把几个月来的所见所闻都写了上去,打算连夜送回魏国,看看皇兄有什么好主意。”
柳柏梅思忖片刻道:“顺便替我捎上一句,军中的操练一日不可停。”
文睿浩眸光一闪,举杯以示回答,放下杯子又道:“这几日本王在这破地方呆腻了,从明日起,本王要好好的体验一下京城贵族的生活。梅梅,听说万花楼的姑娘十分有名,你看咱们是不是走上一趟。”
柳柏梅笑着摇摇头:“你去便可。我得趁着如今无事,替老太太把心事了了。”
“还找呢?茫茫人海,寻一个近消失了二十年的人,梅梅,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尽人事,听天命!”
柳柏梅将杯中的酒,一倾而尽。
“当年,你那叔叔为何被逐出家门,此事,你清楚不清楚?”
柳柏梅摇摇头道:“听说是跟宫里有关,具体的,得回去问老太太。”
“你家老太太的嘴紧得像个河蚌似的,哪里能问出什么东西。得了,外头我替你掩护着,你自己万事小心。”
“放心!”
柳柏梅嘴角弯起弧度:“对了,听说这几日,你与逍遥侯府的李从望相见恨晚,处得极好?”
“噢,你说那个傻蛋啊!”
文睿浩脸色不屑:“这个富贵公子,只要我说上几句好话,他恨不得将祖宗八代的底都交给我,半分警惕都没有。”
“可有打听出来什么?”
文睿浩扶着光滑的下巴道:“别的倒没什么,不过那府里的林西我觉得有趣的紧。本王正想找个机会再会会她呢。”
柳柏梅笑道:“要见还不简单,递了贴子送些个东西,李三爷定会留你吃饭。”
“哎,这个主意妙,来人,替我把那两株一人高的珊瑚送到侯府,就说感谢那日的留宿。”
“是,王爷!”侍众在外头应声道。
“梅梅,你去不去?”
柳柏梅想着那姑娘一双皎洁的眼睛,笑了笑道:“乐意奉陪。”
……
静王府里,林北刚刚理完事,立在书案前挥毫而画。
今日烦心的事情颇多,林北只觉心绪有些不稳,遂拿起许久未动的画笔,静静心。
林西推门而入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副画面。青年男子一身简单的灰袍,目光专注,时而蹙眉,时而沉思。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林西立在门口半晌,方才轻咳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