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则诚身形未动,冷笑道:“去跟她们说,统统回房呆着。谁若敢多言语一句,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正阳转身就走。
夏氏叹了一声。上前替男人揉着太阳穴,轻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生气,闹开了,不利于府里的名声。”
高则诚抓住夏氏的手,冷冷道:“放心,我必理他个干干净净!你好生歇着,我到父亲院里去一趟。”
“老爷!”
夏氏唤住他,意味深长道:“鸢尾的婚事,需得抓紧。”
高则诚胸口憋闷,心湖边的事,他早有耳闻,不当着夏氏的面说,是因为他还未想好如何说。
一个是崔氏的女儿,一个是夏氏的女儿,他偏向哪一头都不行。不省心啊,一个一个真不省心啊。
高则诚长叹一声:“一直放在心上,最迟三个月,必有消息!”
……
“你打算将小王氏如何处置?”老太爷脸色阴沉。
“她非我家中奴婢,卖不得,除了三尺白绫,一杯毒酒,别无第二条路可走。”高则诚咬牙道。
老太爷想着王氏的求情,皱眉道:“按理说她也只有这条路可去。只是……”
“父亲!”
高则诚冷笑道:“她这样的人,青灯古佛是守不住的,白浪费了香火钱。”
老太爷满心的说词被堵了回去,只得讪讪道:“子眈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小畜生,将伦理纲常抛置脑后,屡教不改,妄为人子子,我……只有将他撵出高府!”
“万万不可!”
老大爷大惊:“孩子还小,哪里辨得清好坏,受美色所诱,难免行错路,做错事。你若将她撵了府,必闹得满城风雨。倒不如把他拘起来,安心读书,他日春闺说不定能有所成。到时候再给他娶房厉害的媳妇管着,也就收了心!”
高则诚抚着茶盖,心思微动。
老爷子的意思,是将此事推到小王氏身上。小王氏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勾引府中少爷,失了妇德。如此一来,这层遮羞布便可光明正大的盖上。
高则诚暗下冷笑,不知王老太太知道自己的侄女竟落得这个下场,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了。
高则诚沉默许久,淡淡道:“就依父亲所言!”
老太爷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
“子瞻的事情,你欲何为?”
高则诚心中一沉,当日那丫鬟被打时,他从儿子的眼神中就看出,儿子对她绝非一般。今日那丫鬟遇难,儿子情急之下,将隐藏的真心漏了出来……
哎——
高则诚目色一沉,直直的向老及爷看去。
……
夜色笼罩着寂静的泰然院,北风扫过,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身形修长的身影,相对而立。
“表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防!”
“你……是不是对林西她?”
高子瞻也不答,默默点了点头。
崔瑾辰咧嘴一笑,道:“这丫头可不是善茬,表哥若真娶了他,这以后的日子?”
高子瞻抬眸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神色有点怅然。
今日情急之下自己这一番动作,已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公之于众。高府从来藏不住事,不知父亲、祖父知道后会如何?
“瑾辰,等待我的,也许是一场狂风疾雨。”
崔瑾辰被他说得心头一抖,望着他缓缓道:“表哥,事在人为!”
高子瞻拍了拍他的肩,苦笑道:“原本还没有什么,今日她这一落水,倒是把我自己的真心给逼了出来。她……我势在必得!”
“表哥,我支持你!”
崔瑾辰眼睛一亮:“像咱们这样出生的人,要什么没有,偏偏有一样极为难得。”
高子瞻深知他所说的难得,是难得两情相悦,心中涌上愧疚:“瑾辰……我……”
“表哥,何必婆婆妈妈,若是府中长辈不同意,我写信回去让父亲出面,哎啊,完了!”
崔瑾辰似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懊恼道:“答应林西的信,我还没写呢,表哥,借你书房一用!”
“什么信?”
“这,说来话长啊。待我把信写完,再与表哥细说!”
“大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
荷花嘶哑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表哥?”崔瑾辰心中一惊。
高子瞻淡淡道:“你只管写信,等我回来再说!”
……
“夫人,我求求你,替美玉说几句话吧。这孩子鬼迷了心窍,可罪不至死。”
王氏深知高家男子的冷酷无情。自家侄女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除了一死之个,别无他路。可这个侄女到底是她弄进来的,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美玉去死……
夏氏对王氏的苦苦哀求深感无力。
这世道便是这般,男子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女子却不能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连个活命的余地也没有。
“老夫人,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事……你让我如何跟老爷说,我便是想开这个口,都不能开!”
王氏心中涌上绝望,连夫人都不能开口,那么美玉这孩子……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王姨娘上吊自尽了!”
“什么?”
夏氏蹭的站起来:“救下来了没有?”
“回夫人,身子凉了半截,已经……救不回来了!”
王氏一口气上不来,人直往后仰。
“老夫人,老夫人!”
夏氏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
“回老太爷,老爷,小王姨娘刚刚去了。老夫人心绪激动,昏了过去。”陈平道。
老太爷面无表情的看了儿子一眼:“交待下去,好生收敛。王家那头,令夫人从帐上支些银两送过去。拿府中的贴子,到太医院请太医。”
“是,老太爷!”
“等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