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宫里的那些传言竟是真的。”
“亲眼所见,才知那传言还轻了些,只怕是……”崔荣轩沉吟着没有往下说。
老程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老爷,刚刚我在等你的时候,有个小乞丐送来的,说让我转交给老爷。”
崔荣轩接过信封,拆了一瞧,竟怔住了。
老程不明就里,忙道:“老爷,什么事?”
崔荣轩恍若未闻,静默半晌后把信交给老程。
老程展信,剑眉紧锁:“竟是他登基!老爷,此人曾拜过三老爷为师。”
崔荣轩冷瞬间清明,沉吟道:“你是说……”
老程轻叹一声。尚未来得及开口,马车忽然一阵摇晃,停了下来,不及反应,车帘猛的被打开。来人是崔瑾辰身边的贴身小厮。
“回老爷,三少爷让我给老爷报个讯,崔府两位小姐被赐了婚,高夫人急血攻心,晕了过去!”
崔荣轩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老程的胳膊。急道:“不好,要坏事!”
……
崔氏恍惚间,似听到了自家男人轻唤的声音,又仿佛回到了新婚时夫妻齐眉的场景。
她立在男人身前,素手纤纤替他把朝服的扣子一颗颗扣好。微微散松的发丝拂过男人英俊的脸庞,男人嘴角上扬,笑道:“兰儿的发,真是香,怎么也闻不够!”
她抬眼,夫妻俩眼神缠在一起,正情意绵绵时,一个女子不知从何处而来。一把推开她,如玉的脸上寒气逼人。
“崔淑兰,你好狠的心。害我腹中孩子,你会有报应的!”
崔氏心中着急,偏又说不出话来,只望向男人。
男人一把搂住那女子,冷笑道:“她的报应只怕不会轻!”
崔淑兰心头似有把刀直插进来,痛不可当。猛的挣开眼睛。
……
高则诚见崔氏睁眼,上前柔声道:“你醒了。想吃点什么?”
崔氏幽幽把目光炯炯落在男人身上,心头凄凉。原是一场恶梦。
高则诚被她瞧的有些心慌,想偏过头,又觉得些不妥,目光只得对上眼前的女子。
“相爷……昨夜……进宫了?”
“皇上召见,不得不去。”
“何……事?”
“无事,令我辅佐太子!”
崔氏只觉得浑身冰凉。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昨夜他去了宫中,今日宫中便有赐婚的圣旨下来。崔家两个旁枝的姑娘,竟要劳得皇帝亲自下旨赐婚,谁有这个本事?
崔氏嘴角抬起一抹冷笑:“在老爷……心里,怕是……不愿意娶崔氏的女子吧!”
崔氏猛的咳嗽起来。
高则诚沉默了好一会,如实道:“是!”
“你是为了她?”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高则诚没有回答。
崔氏万念惧灰,抚住心口,咬牙道:“这些年……我替你生儿育女,操持内闺,这些年我对三丫头掏心掏肺,一心一意,你还不肯原谅我?”
高则诚望着崔氏毫无血色的面庞,心下不忍,叹道:“淑兰,我对你已……”
“高则诚
崔氏不等他把话说完,自嘲一笑:你对她这般痴情,可曾想过她累得你们兄弟反目,大哥至今……”
“崔淑兰!”
高则诚冷冷唤道:“当年的事,与她无关,一切因我而起!”
崔氏万念惧灰:“如此看来,那海棠不过是用来气我的。”
“海棠是你的丫鬟,你把她调教得如此出色,难道不是为了自荐枕席?”高则诚冷笑。
“调教?我……”崔氏语塞。
好一个调教,好一个自荐枕席,高则诚,你我夫妻多年,你又何必找借口。
……
往事一幕幕,一场场从眼前浮过。那刻骨的怨毒,如陈年的酒酿一般,越摆后劲越大,不喝则已,一喝便能灼伤五脏六腑。
高府原有两子,长子高则明,庶出,生母是高家老太爷的通房丫鬟。
次子高则诚,嫡出,生母乃太傅之女凌氏。
两子年岁相差无已,且那通房早逝,都由相爷夫人凌氏一手带大,故兄弟情深。
那年夏末,高则明因与人争夺一小户女子,闹出人命,落了大狱。原本凭高老太爷身居高位,区区人命不在话下,奈何对方乃官宦人家,在京城颇有几分权势,定要人命债,人命还。
高老太爷无奈,携幼子求到她父亲跟前。因为彼时的刑部尚书,乃父亲的同门师弟。
犹记得那年她顽皮,躲在帘子后面,只闻得一低沉而柔和的男声缓缓响起,她心下一动,挑帘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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